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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年初一，夜，冷风吹，刺骨，以大地为砧板，视万物为鱼肉。
没有人会在这种天气，这种时间，出来寻仇，至少，东方不败这样以为。所以，他看着电视，笑的很自然，他甚至吃了一大口腌萝卜，他没有立刻咀嚼，而是先闭起了眼睛，慢慢感受着牙齿切过咸菜的感觉，仿佛刀子切过人体一样，那一瞬间，东方不败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，那时，他肆意折磨着他的对手，只有折磨别人，他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。
东方不败对自己很满意，报应似乎只是台上唱的戏文，20年，他不用刻意的东朵西藏，甚至他在这片江湖还有那么一点名气。
所以，当周陌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，他微醺的眼睛没有认出来人是谁，他只是淡淡的笑着，晃着手中的酒杯，用有些傲慢的语气，问道: 你要什么？
周陌没有回答，亮出了手中的折凳。东方不败的手僵在了半空中。就算东方不败认不出如今的周陌，他也不会忘了这只折凳，折凳右上角的缺口，就是昔年周陌与十九华山舞凳之时，破了十九无人能挡的观音在天时，留下的伤口。
“你想要什么？腌萝卜？干豆腐……冻豆角？”东方不败突然觉得摇晃着酒杯的右手仿佛不是自己的，或者说，很快就不再是自己的。他知道，如果眼前的人真的就是这把折凳真正的主人的话，那么，他要的只有一样东西。
“黎安黎…他…死了么？”东方不败的嗓子似乎有些干涩。
“是的。”周陌终于开口了，因为，关于这个问题，他不得不答，如果说，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有权利问他这个问题，那么，这个人就是东方不败。
“你杀了他？”
周陌摇头，“我只是让他看了他没有看过的东西。”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，“他是自杀。”
“他………临死前有说什么？”
“很多，却没有你想听的。”周陌的语气平淡，让人听不出他的喜怒。
“那么，你还在等什么？”
“等一个答案。”
东方不败突然笑了，有疑问，心就有裂痕，一颗有裂痕的心能用得出无敌的凳法么？ “我若是你，我不会来问。”
“你不是我。”
东方不败笑意更明显了，“其实你自己已经知道答案，你又何必再问？”
周陌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在那一瞬间，东方不败几乎都以为自己要出手了，但是，他没有。因为那一瞬间，他想起了许多事。
周陌笑了。
东方不败的笑却渐渐的冷了下去，“哪里好笑？”
“你。”
“我？”
“刚刚那一瞬间，你有杀气。”
“我不能对你有杀气？”
“能，但是有杀气证明你确实想动摇我，所以，你的话不一定真。”
“但是我没有出手。”
“你当然没有，因为你记得。”
是的，东方不败当然记得，十九之所以败在周陌的凳下，就是因为他忘了，周陌从来不会动摇，乱战之中，十九连守4招，却说了6个字，于是周陌的手慢了下来，十九便用出了那手观音在天。有人说，十九如果全力防守，千百招之后，未必不能反守为攻，只是，他用了最笨的法子。观音在天威力惊人，却只有一处破绽：前戏过长，十九不愧为个中高手，那一瞬，便已高高在天，只是，对于周陌，那一瞬就够了。
“你杀了我，却也终究不知道。”东方不败有些苦涩。
“我已经知道了。”
东方不败一惊，手中的杯子掉下摔得粉碎，然后整个人仿佛瘫了下去。他终究没有能够隐藏。
他怔怔地盯着地上的碎片，叹了一口气， “可惜了这一只上好的琉璃盏。”
“我只是想告诉你，从今往后，我在看着你。”
“从今往后？你不杀我？”
“杀你何难？”周陌淡淡叹了一口气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东方不败也叹了一口气。
“我看着你。”周陌身型一闪，已从窗户穿出。东方不败望向窗外，皑皑积雪映着月光，没有一丝人影。
“死孩子还是不走门。”东方不败缓缓的关上了窗户。
周陌从窗台下站了起来，望着远方的夜空，“黎安黎，你满意了么？”
雪又起，周陌孤独的身影转瞬消失在了风雪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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