感谢有你。 那一年,是诗外的雷,震惊了心中的雨。那年我斥开天地,燃万座大山于一炉,于是白云日日飘散。如今这腾起的青烟都被浇灭,谁都倦于再晨钟暮鼓。整个人世相约媚俗,梦境夜夜山重水复。 是窗外的风,凉透了手中的笔。那年我铺开河山,锁千江洪水为一壶,波纹和年轮异曲同工,一个婉约,一个刻薄。如今这满心的干涸都被浇灌,却再也找不回江南孤舟。脚下的路,刚迈出就失去了全部。 曾问,雨千辛万苦落地,会不会忘记自己是为了哪粒尘土。一如你我漂泊一生,最后名利尽淡,还有什么值得捻数。是一棵老树,一座沙雕,一段桥,一程路,一个吻,一个人,还是只有你自己。 每当回忆起你,我总要想起沙雕。那是我一手为你铸造,却又来不及阻止崩塌的软弱。直到你离去,我才注意到指甲里还满是沙粒,但是我闻不见海,也闻不见土。假如我闭上眼,我会以为那只是你的头发。然而没有什么比一粒沙更能让我惦记,如果那是一座城,三千弱水,万般奢华,我肯定也会了无牵挂。但那偏偏是一粒沙。我时时刻刻在想,如果那粒沙当年被海水带走,那么今天它就不是你,也不会属于我。可是千年万年,潮涨潮落,最终我在自己的指甲中找到它。这关乎你我。最绝情的艺术恐怕也就是沙雕了吧,因为你一旦决心将它毁灭,它会立刻彻底散碎,不留一点痕迹。这多么像你。 我对你来说,可能是一段桥。这不是你人生中的唯一,你始终都明白,桥和路不一样。路,走到哪里都是,桥,过一个就少一个。即使你再喜欢这座桥,过了就是过了。没有人会因为喜欢哪座桥再回头走一遍。 沙雕浸了雨,桥面的影子也亦幻亦真。于是你是另外一个你,我也是另外一个我了。因为有人对她的爱情说,一旦曾经拥有,就足以独一无二。我曾经因这句话释怀了好久,这的确是一杯好酒。昨晚写剧本时,突然想起一种酒叫做那段时光。我不想介绍原因,只说酒吧的情人们来来往往,记不清是哪对情人先这样叫的了。当众人清楚这杯酒叫那段时光的时候,这杯酒的命名早已经成为过去。正如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变成曾经,只是我猛然抬头,才发现你不见了而已。 雨究竟为什么落地。失去了你,我真的陷入思考,合合聚聚,为什么会这么轻易。《天龙八部》还好有人一起看,否则真的会哭掉,那里面的每一份坚持与不渝,都是我已经丧失了的。因为失去一个你,我所有的情结都要重新编织。这是一种妥协。 或许真的是时代不同,我既然千山万水落在这个世上,纵使你不是那粒尘土,我也会找到我的归宿。哪怕其它人闻起来很陌生,尝起来很生涩。但是从天到地,这是多么遥远的距离,最后的一次滴溅偏偏把心摔的粉碎,我已经没有力气选择。既然想要污浊,就随便来一个漩涡。 为了和得到,最喜欢分道扬镳。 下辈子我蒸发为风,一定带你飞过天地的眉,到你向往的丘壑,不问世人。 如果你下辈子还是那粒尘土。 我们不妨一起笑傲江湖。 |